【炮灰的品格】三
老板要来了。
客栈里的炮灰们早早儿地在兽医的支领下穿戴整齐，排成一排，练习标准微笑。
阿译甚至戴上了他在学生时期的一条领带——那是某次因为学习成绩好得到的奖品。
客栈里很干净，几乎让人们觉得这是这个地方建成之后最干净的一天。
就连门口也没有了李乌拉的影子，你会觉得是迷龙去倒垃圾的时候把他一起收走了。
一干人等忐忑地等着。那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不确定，但同时他们又矛盾的相信着死啦死啦。
几辆足以让康丫瞪眼的车——他只在某些特定的纸上见过，一直向往，却从来没摸过的——出现在他们视野里。
天边飘过来一片云，乌云。
车在客栈门口停下来了。
几乎同时。
“下雨了！”不辣一声喊，十个人“唰”地冲进屋里，兽医走的多少慢了点，也在第一滴雨落在地上之时被丧门星拽了进去。
“哦，下雨了。”一瞬间湿透了的克虏伯转头想看看旁边的人，才发现只有自己还站在外面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不辣欠扁的笑声。
兽医在门口招呼着：“啊呀，你还弄啥捏，进来啊！”
“哦，就来了。”说着，硕大一块湿透了的五花肉移动了进来。
“快去擦一擦了，”蛇屁股道，“弄得到醋都细水，死啦死啦回来会用炮轰你的啦！”
“那四绝dui不会的。”说着接过兽医递过来的毛巾，擦了擦脸上的水。
虞啸卿从车上下来。
张立宪给他举着伞，何书光在后面拿着一个公文包。唐基在后面，李冰给他撑着伞，余治瞪着小眼拎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包。
屋里的人站好了，阿译正准备开始他们准备的欢迎词：“热烈……”
“去哪儿？”虞啸卿开口问，很明显是对身后不到半步的死啦死啦说的。
一张黑脸让阿译堪堪住嘴，一排人怪异的微笑僵在脸上。
“楼上，您楼上请，请。”死啦死啦的样子狗腿并且猥琐，烦啦脸上僵住的微笑已经变成了惊讶地张着嘴，看着死啦死啦带领着虞啸卿上了楼。
“哎呀，好咧好咧，”一口唐山味把他们的目光从楼梯尽头扯回来，唐基开口，“都别站着了，都坐下吧。”
说着他在死啦死啦平时坐的首位上坐了下来，李冰和余治在他身后站着。
一排人瞅着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。
“哎呀，快快快，老哥哥，坐下！”兽医只好坐下，大伙儿瞅了瞅，也都坐了。
刚坐好，就听到楼上办公室里一阵霹雳乓啷，一众炮灰一个激灵，反应过来的烦啦捂着嘴转到一旁笑得开怀。
不辣明白过来也笑开来，像要拉断了的风箱。
唐基仿佛是习以为常，面不改色地套着近乎。一群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搭话，阿译时不时恭维又尊敬地说两句，最后倒变成了唐基和兽医的老年人谝闲传。
唐基看了看：“行了，你们啊也别都在这儿干站着了，该干嘛去干嘛吧，你们俩儿，跟着兄弟们去帮下忙。”
“是。”余治李冰应道。
炮灰们像得了特赦一般，赶紧一溜烟跑进了厨房，阿译还想说什么，还是被迷龙拽着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
蛇屁股到了厨房一脸懵，昨儿才买来的新鲜蔬菜都变成了蔫了吧唧、几乎白送的便宜货。
“介细怎么回四啦？！！！”屁股瞪大了眼睛。
“闭嘴！”烦啦用气声吼他，“赶紧地给虞大少做饭！”
身后边儿跟过来的余治李冰瞪着烦啦，像是马上要过来揍他的样子，烦啦马上改口：“赶紧的啊，一会儿虞老板下来了还得吃饭呢，别愣着啊。小太爷可不想跟着一块儿挨揍。”
不辣赶紧把菜刀塞进蛇屁股手里：“看么子捏？干活呢！”
“瘪犊子玩意儿赶紧的啊！”
“干活了干活了！”一群人咋呼着开始忙碌起来。
克虏伯被打发去倒垃圾，搬不动只好拎着一边的把手往外拖。余治走过来，抄起另一边。克虏伯朝他笑了笑，余治回了一个微笑，好像是想起来自己一笑就没了眼睛，马上又绷了起来。
死啦死啦一脸谄媚地从楼上引着虞啸卿下来的时候，烦啦赶紧迎上去：“掌柜的，饭好了！”
“好咧好咧，”唐基起身道，“你们吃饭，我们捏就不打扰了，这就告辞……”
“老板，”死啦死啦赶忙拦住虞啸卿，“您看赶上了，就在这儿吃吧，这禅达客栈也是您的生意不是？就近吧。”
饭虞啸卿是没吃多少，但是却从车上留下来不少好东西。
炮灰们收拾完了桌子，董刀把门关了，一伙儿聚在桌前开会。
死啦死啦瞅着桌上那些从虞啸卿车上“打劫”来到东西，笑得像个刚抢了压寨夫人是山大王。
“来来来，贱人们，瞅瞅，哪些是自个儿能用到的。我可不是让你们填补自个儿的五脏庙啊！”
康丫伸出去的手，被兽医一烟袋打回来了。
丧门星开口：“这个茶叶给我咯，我给你们煮马帮茶。迷龙，你去买东西的时候给我带回来些糯米哦。”
迷龙“呸”的吐掉嘴里的瓜子皮：“你弄那玩意儿能喝吗？”
“今儿晚上谁也别早睡，迷龙，你也别回去了！”
迷龙继续吐着瓜子皮：“你干啥玩意儿啊？我忙！”
然而还是被无情镇压了——死啦死啦一块抹布飞过去：“你忙个屁！”
炮灰们算是暂时在客栈留下来了，死啦死啦努力地把它往正常的方向发展，但是好像不是很容易，毕竟这样一个小县城目前来说，没几个人需要出来吃饭和住宿。
晚上，死啦死啦带着他们在客栈门前的广场上点起了篝火，连蹦带跳倒是吸引了几个人。
迷龙疯起来连扭带唱地宣传他老家的二人转，
烦啦拿个什么随手一敲就能给你来段评书，
不辣湖南花鼓戏唱的娇俏又妩媚，
丧门星的硬功夫让人叹为观止，
马克沁豫剧唱得震天，
豆饼让推上去也能来全套的京剧把式，
兽医禁不住大伙的起哄也能吼两嗓子秦腔……
康丫要给大伙表演不用手吃西瓜的时候被蛇屁股用菜刀拍走了，
阿译想唱一首他最喜欢的歌子被要麻和迷龙连推带踹地扔了出去……
客栈打烊的时候，死啦死啦表达了他的满意：“保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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